住房是什么?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但對我等普通百姓而言,住房就是“我的面包和鹽”——屬于典型的生活必需品。
但我這種樸素的看法,卻是與經濟學家的觀點相矛盾的。在經濟學家那里,住房是投資品,購買住房就等于是投資!
作為社會中的一員,總得有個遮風蔽雨的地方。我購買住房,就是為了自己消費之用,既不想靠它投資,也不想靠它發(fā)財,為什么就成了投資呢?像最近這些年,房價“噌噌噌”一個勁地往上躥,幾年前花50萬元買的房子,現(xiàn)在漲到了80萬甚至100萬,看起來是有些投資必有回報的味道,但如果買房之后房價就“噌噌噌”地往下跌了呢?而且無論房價是漲是跌,我的住房所承擔的仍然只是遮風蔽雨的功能,既不能在房價大漲之后賣掉房子睡在馬路上,也不能在房價大跌時用原來的一套房子換兩套,它的投資意義何在?
曾將此等困惑求教于某房地產專家,專家誨人不倦地一一給予解答,一下子就解答了兩個多小時,但結果還是令我稀里糊涂!頂多可以說住房兼具消費品和投資品的雙重功能,但為什么在經濟學上它只是投資品而不是消費品呢?最終使我把問題搞明白的,是在某本書中偶然發(fā)現(xiàn)的,將購買住房作為投資而不是消費,僅僅是一種習慣!最先有一個國家這樣做了,后面的國家便借鑒這一“國際慣例”,于是國際上都將住房的購買列為投資而不是消費。
習慣成自然。無論這一習慣是好是壞,它使我明白了我的住房并不只是或者根本就不是消費品,而是地地道道的投資品。雖然,我至今仍在消費著我的住房,而不是投資著我的住房,但關于住房的道理算是搞明白了。比如這些年來,我國的房價一個勁兒地往上漲,有的人甚至成了“房奴”,但硬是在消費者價格指數(shù)上得不到半點兒反映,于是有人對國家統(tǒng)計局的數(shù)據(jù)提出質疑。而我自然就清楚得很:在國家統(tǒng)計局那里,住房根本就不是消費品,哪能在消費者價格指數(shù)中反映出房價的上漲呢?
沒想到的是,這僅有的一點兒自信,被最近的一則新聞打破了!有媒體報道《房客從事色情服務房東被刑拘》,說有一個家伙,將自己的房子出租——想來不過是為了賺點兒小錢貼補家用——但承租人卻在住房內從事賣淫勾當。在民警多次告知之后,這家伙仍然把房屋出租給那個從事色情服務的人!于是就被警方以涉嫌容留婦女賣淫而刑事拘留。由于這是某市首例刑拘出租房主的案件,所以動靜比較大,差不多滿世界都知道了。
有些法律上的事情,叫咱普通人搞不明白:出租住房首先應當是一種買賣關系,一個出房、一個出錢,雙方滿意,于是買賣成交。至于打擊賣淫嫖娼,當屬人民公安之神圣職責,為什么要將其加在老百姓的頭上?令人不解的是,人民警察“告知”完了就算履行了其神圣職責,剩下的打擊賣淫嫖娼的光榮任務就自動移交給房東來執(zhí)行了嗎?
依據(jù)《治安管理處罰法》第57條之規(guī)定:“房屋出租人將房屋出租給無身份證件的人居住的,或者不按規(guī)定登記承租人姓名、身份證件種類和號碼的,處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罰款”。難道那租房的“小姐”既有合法的身份證,又依照法律程序進行了登記,其行為就會自然合法了嗎?我所看到的報道中,沒有半點兒關于“小姐”被如何“告知”、如何處理的內容,而看到的只是因出租住房而被刑拘的房東。這似乎有些本末倒置?
通過這一案件讓我明白的是,住房不只是消費品,也不只是投資品,還承擔了打擊違法犯罪之重任!查閱相關報道發(fā)現(xiàn):在一些地方,房客搶劫,房東“連坐”;房客輕生,房東被罰;房客煤氣中毒,房主承擔責任;房客傳銷,房主受罰……諸如此類,本來被我等普通百姓作為生活必需之消費品的住房,竟承擔了如此之多的額外功能!
法律上的事情自會有法律去解決,外行只是看看熱鬧。但如果讓我們沿著這一思路再前進一步,外行也能看出一些門道來:既然我們的住房已經承擔了如此之多的額外功能,那么就不妨讓它承擔得再多一些:對“非法”出售住房的也一并打擊,以便從根子上解決問題。
比如,近年來京城的房價猛漲,據(jù)說有外地貪官推波助瀾的原因——有專家分析說,在外地當個貪官也不易,有了錢也不敢在當?shù)卮笏料M,于是到京城來買房子——如果市政府能出臺個相關規(guī)定,讓開發(fā)商承擔起審查購房人資金來源的職能,如果將房子買給貪官者,須承擔相應的一切法律后果。居民出售舊房者也照此執(zhí)行,以保證所有房子里住的都是好人,那么有可能違法的,就只剩下房主和開發(fā)商了。如此一來,不但京城的高房價有可能大降,人們整天頭痛不已的腐敗問題也可能順便得到解決。屆時,住房的功勞大焉!
(來源:中國青年報;作者:藺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