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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幽默的聚會 2000年9月30日 08:52 1993年7月26日,中國廣播電影電視部的說唱藝術(shù)團一行30人抵達臺北,進行為期十余天的演出訪問。 28日晚,說唱藝術(shù)團領(lǐng)導通知姜昆、黃宏、馮鞏、牛群、倪萍等著名演員和主持人,到臺北近郊的一座6層公寓里訪問張學良老人。原來,張學良聽說大陸一批笑星來到臺北,特意從鄉(xiāng)下的新居來到臺北五弟張學森的這座6層公寓,一定要和笑星們見面。 笑星們走進地處綠樹環(huán)抱之中的雅靜公寓里,張學良已在二樓客廳等候他們。他向眾笑星說:“歡迎,歡迎你們。” 眾人為這位世紀老人談笑爽朗,一口地道東北話而歡欣愉悅。 小品演員黃宏大步上前,雙手握著張學良的手,激動地說:“張將軍,您好啊,我們祝您老健康高壽啊!” 張學良以幽默的話語說:“別再高壽了,再高壽就成了老妖精了!”他的話逗得眾人一陣大笑。落座以后,大家都坐在沙發(fā)上,惟有張學良坐的是硬板凳。眾笑星急忙起身相讓。張學森解釋說:“別謙讓了,我大哥這是軍人生活留下的習慣。如今老了,他也是有意鍛煉腰板。” 笑星畢竟待人接物反應(yīng)快,這時,黃宏不失時機地主動自我介紹說:“張老,我是東北來的! 張學良一聽“東北”二字,不由驚喜道:“啊,你是東北的?東北哪疙瘩的?” 黃宏答道:“我是沈陽那疙瘩的。”“沈陽哪個區(qū)?”“沈陽和平區(qū)!睆垖W良把座位向前湊一點又問:“那個區(qū)老名字叫什么?” “老名字我說不上來,反正是火車站那個區(qū)。”張學良一聽,不禁“啊”了一聲,然后興致勃勃地向大家講起了沈陽老區(qū)名稱。什么街道上有哪些小吃土特產(chǎn)了,什么著名建筑在哪條街道上了等等,他都如數(shù)家珍,記得一清二楚。眾人從張學良那濃重的鄉(xiāng)音中,從他那深邃的目光里,體察到了這位世紀老人思念故鄉(xiāng)的殷切之情。 黃宏說“張老啊,咱們沈陽的父老鄉(xiāng)親非常想念您啊!” “我也非常想念咱東北的老少爺們啊!”張學良揚著眉頭,問大家:“你們說對不對呀!”眾人聽了張學良的話,應(yīng)聲作答,雖然都點頭笑了,可心中涌起一絲酸酸的痛楚。 這時,張學森向大哥張學良介紹來訪客人,他說這些人在大陸都是家喻戶曉的名星。張學良聽罷連聲稱贊道:“你們的工作光榮!”他接著說:“過去一說幽默,好像是說洋人的專利,這不對!咱們中華民族歷來是一個有著幽默傳統(tǒng)的民族,你們說對不對?” 當張學良聽說黃宏演出的小品很受歡迎時,他執(zhí)意要眼前的這位東北小老鄉(xiāng)說個笑話。黃宏欣然講了個《打電話》。這個笑話中說的是,有一位謝干事,在打電話時,把部隊的代號、番號、駐地、編制、崗哨士兵槍里有沒有子彈,都無意中告訴了朋友。張學良邊聽邊哈哈笑個不停。聽完后他說:“看來這個謝干事是在亂干事,至少不能算一個合格的兵。該送他到教導營重新訓練!闭f完,他也很有興致地說:“好吧,你給我講個笑話,我也給你講個笑話。這個故事的題目叫《疙瘩》。你們知道吧,咱東北人管(衣服)扣子不叫‘扣子’,叫‘疙瘩’。有一天,有個東北老鄉(xiāng)在關(guān)內(nèi)一家商店買扣子。他對售貨員說,我買個‘疙瘩’。售貨員愣了愣神,然后糾正他說,那不叫‘疙瘩’,叫‘扣子’。老鄉(xiāng)買完扣子出門時,冷不防一頭撞到門上,結(jié)果腦門上撞了個包。他捂著腦袋回頭對售貨員說:你看,我光顧了買‘扣子’,我這腦門子上硬是給撞了個‘扣子’。”眾人被張學良的笑話逗得哄堂大笑。 黃宏開了個好頭,隨后,馮鞏、牛群、李金斗等笑星相機跟上,每人都講了一個笑話。張學良聽了非常開心,每聽完一個笑話,照例還講一個故事或唱一段京劇。最后干脆唱起了獨角戲,內(nèi)容幾乎是清一色的東北民間小調(diào)。他唱得那么認真,那么執(zhí)著,唱到動情時,竟離開凳子,眼里的淚花在閃動。 黃宏見張學良如此動情,詢問張老的秘書,既然將軍如此思念家鄉(xiāng),為什么不能安排他回大陸一趟呢?秘書回答說,回鄉(xiāng)是張學良久有的夙愿,前天他剛剛從美國回來,去大陸畢竟與去美國不一樣啊。那么多的鄉(xiāng)親故舊,親朋好友,有多少事要他出面應(yīng)酬。雖然老人身體尚健,但終究是93歲高齡,親人們都擔心他的身體吃不消。 分別時,黃宏和眾笑星誠邀張學良觀看他們的演出。盡管他點頭作答,可大家知道,他已經(jīng)有好長時間謝絕此類活動,對這一邀請可能不會兌現(xiàn)。出人意料的是,第二天當演出開始時,笑星們發(fā)現(xiàn)張學良已經(jīng)端坐在劇院的第一排了。演出中間,主持人將一只寫滿所有演員名字的工藝品彩色大公雞送給了張學良。當聽說張學良也到場觀看演出,全場立時掌聲四起,人們紛紛起身觀看,場面十分感人。張學良此時也很禮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摘下頭上的帽子,雙手恭敬地接過彩雞,以示感謝。 趁演出的間隙,黃宏來到張學良的身邊,誠懇地說:“東北人民非常想念張將軍,您老給題個詞留個紀念吧!睆垖W良面帶笑容,欣然拿起筆來?上疽暳筒患,加之劇場的燈光實在太暗,張學良遺憾地說:“這樣吧,請代我向東北的父老鄉(xiāng)親、向大陸所有父老鄉(xiāng)親問個好,就說我張學良時刻都在思念他們呀!這光線太暗,我寫個名字吧。你看是用中文還是用英文呢?” 張學良很少簽名留念。從這段自白中,可以體察得到面對黃宏這東北老鄉(xiāng)的心愿,他是實心實意打算題詞的。可惜條件不作美,只好如此了。 黃宏理解張老的心際,急忙說:“用中文,用中文!”張學良俯下身,就著昏暗的燈光,鄭重地簽下“張學良”。寫完,輕輕吹過,又對著微弱的光線,認真地端詳了一下,這才交給黃宏。(作者:趙杰/轉(zhuǎn)自《張學良去臺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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