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毛澤東同湖北省委秘書長梅白談起領導干部子女的教育問題。毛澤東問梅白:你記得曹操評漢獻帝的話嗎?梅白答道:記得。有這樣兩句:“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毛澤東稱贊說:不錯,你讀書不少,F(xiàn)在有些高級干部的子女也是“漢獻帝”,“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嬌生慣養(yǎng),吃不得苦,是溫室里的花朵,有些是“阿斗”呀。中央、省級機關的托兒所、幼兒園、部隊的八一小學,孩子們相互之間比坐的是什么汽車來的,爸爸干什么,看誰的官大。這樣不是從小培養(yǎng)一批貴族少爺嗎?這使我很擔心呀!毛澤東還說,現(xiàn)在有些高級干部對自己的子女要求不嚴格。根本問題是要自己帶頭,要嚴以律己。他問梅白,你的孩子要坐你的車嗎?梅白說,我不給坐。毛澤東又問,你是怎么辦的?梅白說,三個姑娘老實些,不敢上,兩個男孩子上來,我就把他們從車上推下去。毛澤東說,這樣好,應當推廣你的經(jīng)驗。并且指出,有的領導干部讓自己的子女跟著去北京、上海開會,這樣很不好。他特別指出,高級干部的子女不管好,總有一天要犯罪的。
毛澤東的兩個女兒李敏和李訥都出生于抗日戰(zhàn)爭時期的延安。“敏”與“訥”則出于《論語》中的“君子欲訥于言而敏于行。”從給女兒起的名字中,可以體會出毛澤東是希望自己的女兒長大要做多干實事、少說空話的人。就是對這兩個愛女,毛澤東絲毫不溺愛,總是讓她們在各種艱苦的環(huán)境中鍛煉,過普通人的生活,從不允許搞特殊化。
建國初的某一天,毛澤東有一次散步時問衛(wèi)士長李銀橋:“你的感覺是李敏好還是李訥好呢?”李銀橋說:“都很好,她們沒有某些高干子女那種容易表現(xiàn)出的優(yōu)越感,她們要求自己嚴格,有上進心!泵珴蓶|搖了搖頭說:“我看她們不如你們有出息,也不如你們有前途。她們比你們吃的苦少,能吃苦的人才能有出息!崩钽y橋說:“主席,你還想叫孩子們怎么吃苦?她們可是比普通人家的子女吃苦多多了!”毛澤東又搖頭:“你說得不對。你講吃苦的時候思想不對頭,因為你首先想到她們是我的女兒,所以你給她們定了一個不同于一般人家子女的標準。她們不就是吃大食堂嗎?大食堂的伙食要比多數(shù)農(nóng)民家的伙食好,難道不是這樣嗎?”李銀橋說:“主席,你總找低的比,這不公平。城里人家大多數(shù)未必比學校食堂伙食差,我家里就比大食堂的伙食好!泵珴蓶|笑著說:“你為革命作了貢獻嘛,吃好點人民沒意見。她們還沒有作貢獻呢。人哪,生活上還是跟低的比有好處。不比貢獻比享受,那就是沒出息了。”
1947年冬天,毛澤東轉戰(zhàn)陜北來到楊家溝時,吃糧非常困難,基本上是吃晉綏軍區(qū)老根據(jù)地支援陜北的黑豆。小李訥看到大家的嘴都是黑的,好奇地笑了,對毛澤東說:“爸爸你看,阿姨、叔叔們的嘴都是黑的!泵珴蓶|對她說:“你不要笑,前方解放軍叔叔就是靠吃黑豆打勝仗呀。黑豆好吃,吃了黑豆也能長胖長高。你也應該帶上碗筷和阿姨一塊去吃黑豆飯。聽爸爸的話,你將來一定是個好孩子。”
從此以后,剛剛7歲的小李訥便和李敏一起去大食堂。吃鹽水煮黑豆會脹肚,小李訥卻從沒有叫過苦。行軍打仗的時候,她和大家一樣風餐露宿,一樣地經(jīng)受飛機轟炸,小小年紀便經(jīng)受了戰(zhàn)爭的考驗。解放以后,條件好了,但李敏和李訥一直與警衛(wèi)戰(zhàn)士吃大食堂,沒有隨父親一同享受共產(chǎn)黨主席的“小灶”。
李敏和李訥進北師大附中學習,毛澤東讓保健醫(yī)生王鶴濱帶她們?nèi)竺。學生注冊表上有一項要填寫家長的姓名。當王鶴濱請示毛澤東時,毛澤東看都沒看,就說:“你帶去,就填你的名字嘛!泵珴蓶|是擔心填上自己的名字后,會給學校增加精神負擔,或搞特殊待遇。這樣會給孩子帶來不好的影響。
李敏和李訥考上大學后,吃住都在學校里,與大家一樣睡上下鋪,吃清淡的菜,一樣擠公共汽車,只有周末才回一趟家。由于學校離家遠,衛(wèi)士們擔心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便瞞著毛澤東派車去接。先將車子停到僻靜處,然后進校找人,出了學校悄悄坐車回家。毛澤東得知此事后,嚴厲批評了衛(wèi)士們。衛(wèi)士們爭辯:“天太黑,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毛澤東便厲聲說道:“別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別人的孩子能自己回家,我的孩子為什么就不行?”不管衛(wèi)士們?nèi)绾螤庌q,毛澤東不容置疑地命令:“不許接,說過就要照辦,讓她們自己騎車子回來。”
1959年冬天,毛澤東讀蘇聯(lián)的《政治經(jīng)濟學教科書》時說:“我很擔心我們的干部子弟,他們沒有生活經(jīng)驗和社會經(jīng)驗,可是架子很大,有很大的優(yōu)越感。要教育他們不要靠父母、不要靠先烈,要完全靠自己!
1960年,正是國家經(jīng)濟最困難的時候,李訥很少回家。一次衛(wèi)士尹荊山去看望李訥,小尹看李訥臉色不好,便關切地問是否病了?李納不好意思地小聲說:“尹叔叔,我確實很餓……”李銀橋聽了小尹的匯報后,心中很難過,他搞了一包餅干送給李訥。李訥怕讓別人看見,匆匆填了兩塊在嘴里,把其余的包好,準備慢慢享用。李銀橋看著不忍,說:“吃吧,我還給你送!泵珴蓶|知道后,非常生氣:“三令五申,為什么還要搞特殊化?”“別的家長也給孩子送東西……”李銀橋小聲解釋!皠e人可以送,我的孩子一塊餅干也不許送!”毛澤東拍著桌子,大聲說道:“誰叫她是毛澤東的女兒!”
事后,毛澤東意味深長地說:“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是國家干部,國家按規(guī)定給我一定待遇。她是學生,按規(guī)定不該享受的就不能享受。還是那句話,誰叫她是毛澤東的女兒呢。還是恪守本分的好,現(xiàn)在這種形勢尤其要嚴格!”
1964年7月,一次毛澤東在同侄子毛遠新的談話中說:“你就喜歡舒服,怕艱苦。你就知道為自己著想,考慮的都是自己的問題。你父親在敵人面前堅強不屈,絲毫不動搖,就是因為他為了多數(shù)人服務。要是你,還不是雙膝下跪,乞求饒命?我們家許多人,都是被國民黨、帝國主義殺死的。你是吃蜜糖長大的,從來不知道什么是吃苦。你將來不當右派,當個中間派,我就滿足了!泵珴蓶|還批評說:“你就喜歡人家捧你。嘴里吃的是蜜糖,耳朵聽的是贊歌,這是最危險的。你就喜歡這個!
毛澤東擔心干部子女成為“漢獻帝”,他是把干部子女尤其是高級干部子女的教育問題,提高到關系社會主義事業(yè)生死存亡的高度來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