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第七屆茅盾文學獎評委會正式對外發(fā)布,作家賈平凹的《秦腔》、遲子建的《額爾古納河右岸》、周大新的《湖光山色》、麥家的《暗算》四部長篇小說榮獲本屆茅盾文學獎殊榮。《秦腔》涉及賈平凹家鄉(xiāng)陜西省丹鳳縣棣花鎮(zhèn)的故事。表現(xiàn)了改革開放年代鄉(xiāng)村在傳統(tǒng)格局中的深刻變化。(《京華時報》10月28日)
在金秋十月就要過去的時候,因為茅盾文學獎的公布,賈平凹的一曲《秦腔》唱響了整個中國,于是中國文壇熱鬧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為賈平凹唱贊歌。這很有意思。筆者倒不是說所有這些唱贊歌的人都有溜須拍馬之嫌,而只是說,賈平凹的作品固然優(yōu)秀,尤其是聲名遠播的《廢都》,我們這些受眾們緣何選擇在《秦腔》獲茅盾文學獎之后,而不是以前的什么時候就來贊頌?zāi)兀?/p>
好的作品固然需要肯定,然而,好的作品卻不可能是完美無瑕的,就如同高爾基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莫泊桑之《俊友》、夏洛蒂之《簡·愛》,我們在閱讀它們的時候也并非全然覺得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其間的不足甚至缺憾一直是我們心中隱隱的痛。然而正是這些不足和缺憾,造就了這些偉大的文學作品。這也就是說,任何一部好的作品,絕不獨獨只有好的一面,從一定程度上來講,偉大作品的遺漏甚至與亮點齊駕并驅(qū)。
賈平凹的《秦腔》有沒有達到西方經(jīng)典名著的高度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秦腔》完完整整地展露出了以“秦腔”為代表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秦腔”是沒落的,而不是光大的,是藝術(shù)的,而不是媚俗的。《秦腔》是在借“秦腔”來達到拯救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目的。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秦腔》是一部小說,同時也是一部“民俗史”,它所闡釋的意義已經(jīng)超越了文學本身,而成為了一種文化覺醒。這既是《秦腔》及賈平凹的最大長處,也是他的短板所在,對一部小說寄予太多,本身就是一種文學生態(tài)超負荷,《秦腔》能奈幾何?
《秦腔》及賈平凹所承載的其實絕不止這些,而是中國傳統(tǒng)文學的全部。古往今來,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是鄉(xiāng)土文化,中國的傳統(tǒng)文學是鄉(xiāng)土文學,然而近些年來,鄉(xiāng)土文學卻幾近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美其名曰的“快餐文學”“網(wǎng)絡(luò)文學”。文學失了根就好比襁褓里的嬰孩斷了奶,要想茁壯成長顯然是不容易做到的,中國文學現(xiàn)在所面臨的正是這個問題,一味地玩味、過度的小資、夸張的城市化、早熟的軀體,怎能承載起中國文學甚至文化的大梁。
《秦腔》的獲獎是一出悲喜劇,喜在好的作品終有了好的歸宿,悲在除去《秦腔》誰能與之共舞?所以說,《秦腔》能夠最終勝出,主要原因并不在于它有多么出類拔萃,而在于它的孤獨。
《秦腔》唱罷,我們也該明白,中國文學之所以得不到世界文學的公認,始終與諾獎無緣,除去西方文化所固有的偏見之外,主要原因還在于我們主動地拋棄了真正屬于我們自己的東西,就好比如今的孩子們都只知道麥當勞、肯德基,卻不知道南瓜粥、玉米羹才是咱中國自己的。一曲《秦腔》怎奈中國文學落寞,怎一個茅盾文學獎所能拾得。
(江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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