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歐洲的婚姻同居觀念國人無法接受
王蒙:這個,我跟你說這里頭我也得承認多種多樣的情況,你比如說現(xiàn)在這個歐洲尤其多,北歐尤其多,就是說根本不結婚,就是同居。然后同居到發(fā)展到什么程度,連一塊兒住都不一塊兒住,是吧,見了面了,一塊這個是吃喝的,還是擁抱了,還是做愛了,完了以后,走。這樣咱們中間不會發(fā)生任何的矛盾,是不是,而且這個金錢上都非常的注意。
竇文濤:就是互相給對方留空間?
王蒙:我在這個一個原東歐的國家,那兒有一個華人,在那兒做導游,他是后來和一個東歐國家的一個女性,同居很久。他就說,他很多事情他接受不了,后來分開了,娶了還是咱們國人Chinese做老婆。他說,我說你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他說,她來了到我這兒,倆人親熱完了,抽了我兩顆煙,然后她給我撂下這一歐元。
查建英:什么?
王蒙:撂下一歐元哪。
查建英:噢 ,天哪就是算帳算到。
王蒙:我不白抽你那幾顆煙。
查建英:我也認識一個好像還是有點名氣的這么一個女學者,是澳大利亞的,她和她丈夫兩個人,好了30多年,還結了婚,但是一直住在同一個城市,每個人自己有一棟房子;ハ嘣L問,每天晚上想住在這兒,或者住在那兒,但是始終如一,當中也各自都有其他的男友、女友、情人,但是兩個人一直是保持這種關系,到老了還是在一起,但是她不住在一起啊。哎,我覺得這種形式,也是。
王蒙:就是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條件,甚至于說不同的運氣,是不是?你說剛才這個其實我非常欣賞啊,就是令尊大人他說的這個一見鐘情,二又能白頭偕老,一見鐘情很簡單,說明他互相有足夠的吸引力;ハ嘤凶銐虻镊攘Π。白頭偕老你當然就說他們又能一塊兒攜手經(jīng)過這個。
竇文濤:但是這個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啊。我就發(fā)現(xiàn)是所有女人其實內(nèi)心深處都會有這個感動、有這個夢。可是實際上它一個保鮮問題,咱不是說共產(chǎn)黨要保鮮,就比如說您這個跟崔老師,它怎么保鮮呢?
王蒙:這個我不想談我個人的事兒,因為這是非常私人生活的一些事兒了。但是我就說我仍然認為,不管你們幾位怎么抬舉我,怎么設計我。
查建英:就不往坑里跳。
王蒙:我不推廣經(jīng)驗。我認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情況,你的情況你不要推廣,推廣了也沒用,是不是?他倆正打離婚,我去跟他一推廣,他就信我了,這不可能的事。我又不跟她一塊兒睡覺,我哪兒知道他們什么情況啊,是不是?我不知道這個情況。所以有各種,就包括歐洲的那種情況,我們中國人是很難接受的。你看有一陣兒美國演的那個電影艾米泰姆諧音那個譚恩美。
王蒙:祈福會里頭寫一個中國女人嫁給一個美國男人,每月他們要一塊兒清帳,清帳的時候。他也是諷刺美國小男人,美國小男人在那清帳的時候,那一幅斤斤計較的那樣。
查建英:敗興透頂。
王蒙:然后他里頭最妙的是什么?一塊兒都分攤完了,他說冰箱里的東西不能全部就是一比一的分攤。因為你喜歡吃冰淇淋,我從來不買冰淇淋,你這個月你自己報一下,你到底買了幾盒冰淇淋,那個我一分錢不給。
竇文濤:這是過日子嗎?
查建英:怎么這親兄弟明算帳,他們那親男女也明算帳。
竇文濤:那他們相愛嗎?我覺得不相愛嗎?
王蒙:咱們不懂嘛,人家不承認,現(xiàn)在還有一種觀點,就是不承認有愛情。
查建英:我們就是性,不是愛情,所以呢,其他的都分著,就在床上一起。
王蒙:我在參考消息上還看到這個,說是也是歐美的一個心理學家,他認為愛情是一種神經(jīng)病的現(xiàn)象,因為愛情當中的很多的反應啊,都和精神病人是一致的。
查建英:這個就是當年啟蒙時期那個培根有一篇很著名的文章,他其實講的就是這個道理,他說愛情使人的智商降到最低。在愛情中,人的判斷力是完全沒有了的,他愛得如癡如醉,所以他根本就是一個傻子。
竇文濤:但是現(xiàn)在研究到荷爾蒙水平了嘛,就說其實有兩種荷爾蒙,一種就是最長不超過三年,這個科學家研究就是你嘩一下,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這種激情啊,最長不超過三年,三年之后一般就分了,但是沒分的是因為什么呢?最近也有研究了,說沒分的,就是說那種激情荷爾蒙消退了,但是誕生一種比較溫和的荷爾蒙,就是大概類似我們說的親情,是這個東西可以維持很久。
查建英:所以婚姻和激情是兩回事。
王蒙:我覺得這里頭啊,它和文化、和傳統(tǒng)、和具體的條件、和運氣都有關系。所以你說為什么“清官難斷家務事”呢?我確實我不愿意判斷這個。但是我們也可以明顯的看出來,我們所不喜歡的那種情況,比如說把情愛的關系、性的關系變成一個投資;蛘甙阉兂梢环N手段,或者那些非人性的東西,如果摻和進去忒多的話,會讓你非常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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