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10月27日電 香港《文匯報》今日刊載“龔敏迪”《秦始皇海防中的越人心結(jié)》一文。作者將秦始皇刻石和文獻記載相印證,得出結(jié)論:秦始皇對越人有防范心理,沿海巡視中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越王勾踐勝吳后遷過去的都城所在地——瑯邪,想盡可能地減少越人的有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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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孟子故里轉(zhuǎn)了一圈,突然想起一直有爭議的秦始皇《嶧山刻石》,于是上嶧山尋訪了一番。秦始皇為自己的立石記功,就是從這里開始的!妒酚洝份d:“始皇東行郡縣,上鄒嶧山立石,與魯諸儒生議刻石頌秦德!钡妒酚洝窙]有記載刻石的文字。唐人《封氏聞見記》說:這塊刻石在后魏太武帝登此山時“使人排倒”了。以后又經(jīng)歷了幾次變故,杜甫就有詩說:“嶧山之碑野火焚,棗木傳刻肥失真”。據(jù)說以后的文字,是按照南唐徐鉉摹本重刻的。自從刻了《嶧山刻石》,秦始皇刻石的嗜好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因此他又“與魯諸儒生議封禪,望祭山川之事”而上了泰山,立了《泰山刻石》。除了這兩個刻石,接下來的《瑯邪刻石》、《之罘刻石》、《東觀刻石》、《碣石門刻石》都被他刻在了海邊,包括最后一塊,也是“望于南海,而立石刻”的《會稽刻石》。
秦始皇的沿海巡視中,去得最多的地方是瑯邪,那正是越王勾踐勝吳后遷過去的都城所在地。《越絕書》記載:“勾踐徙都瑯邪,起觀臺,臺周七里以望東海!彪m然《秦始皇本紀》說“二十五年,王翦遂定荊江南地,降越君”,但是勾踐的后代東海王搖,閩越王無諸等人統(tǒng)治的地方仍然存在。除此之外,《越絕書》還提到:“婁門外力士者,闔廬所造,以備外越”,“婁北武城,闔廬所以候外越也”。內(nèi)越和外越仍然是秦國海上的主要威脅,所以他多次到瑯邪視察和派人出海,目的并不是僅僅為了尋仙求不死藥。
從北邊的碣石門到芝罘、東觀、瑯邪,加上“立石東海上朐界中,以為秦東門”,再到會稽,就是一條海防線。公元前219年東巡刻石,并“徙徒黔首三萬戶瑯邪臺下”;公元前218年,“登之罘,刻石”,歸途中又視察了瑯邪;公元前215年,到海防北大門的碣石門;公元前210年東游會稽,又沿海北上到瑯邪。他在“銘功會稽嶺,馳望瑯邪臺”的同時,還“徙天下有罪謫吏民置南海大越故地”,可見他對越人的防范心理,而他曾派徐福兩次入海東渡,也顯然有尋仙以外的重要目的。
《會稽刻石》的特別之處是有一段不一樣的文字:“飾省宣義,有子而嫁,倍死不貞。防隔內(nèi)外,禁止淫佚,男女絜誠。夫為寄猳,殺之無罪,男秉義程。妻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庇腥苏f這反映了他的貞節(jié)觀,以及之所以殺呂不韋,鄙視生母的心跡。顧炎武則認為:“《吳越春秋》有謂勾踐‘以寡婦、淫泆過犯,皆輸山上;士有憂思者,令游山上,以喜其意。’當其時蓋欲民之多,而不復(fù)禁其淫。傳至六國之末,而其風猶在。故始皇為之厲禁,而特著于刻石之文。”但兩者都忽略了越人臥薪嘗膽,卷土重來的特色。秦始皇自家的心事,何必寫到越國去?禁其淫佚,越人比不上齊人的女閭?cè),為什么一定要寫到越國去呢?這顯然是想盡可能地減少越人的有生力量,而且還極具侮辱性地用了“寄猳”這個詞語。
秦七刻石現(xiàn)在原物僅存《瑯邪刻石》十三行殘碑一塊,為二世詔書及從臣名,計八十四字。秦亡后,刻石被鑿破扔入了海中,到了近兩千年后才被撈起,現(xiàn)存國家博物館。而《瑯邪刻石》透露了一個有意思的信息:就是秦在實行郡縣制的同時,還是有封侯的。所以碑 文提到的隨從人員中有:“列侯武城侯王離、列侯通武侯王賁、倫侯建成侯趙亥、倫侯昌武侯成、倫侯武信侯馮毋擇”等人,李斯死后,秦二世也封趙高為“武安侯”。對照秦始皇至死還留一塊小地方讓衛(wèi)國延續(xù)下去的情況,他讓幾個侯國封地存在,應(yīng)該也是可能的。幾個強人在一起,不分給他們一點好處,誰給他賣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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