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網(wǎng)消息(新華社記者李鵬翔、俞儉)
湖北省三所高中校長實名推薦上北大的5名學生已全部產(chǎn)生,均在全校成績最優(yōu)秀學生之列。這些看來沒有爭議的學生,卻引起有關教育專家的擔心:在社會公眾事關教育公平的疑慮下,北大的校長實名推薦政策只能導致矛盾下移,在巨大壓力下,如此自主招生難有“自主”,難以產(chǎn)生理想的政策效果。
推薦北大生名單“出爐”,最優(yōu)秀學生上榜
武漢二中推薦的理科生宋軼凡,今年16歲,來自武漢市黃陂區(qū)農(nóng)村,初中就讀于黃陂實驗分校,2007年未經(jīng)參加中考直接被武漢二中網(wǎng)上招錄。宋軼凡的班主任劉友平說,她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善于學習、勤奮謙遜的學生,學科成績均衡,總分基本上都是年級第一,還是武漢二中“十佳學生”、武漢市“三好學生”。
在華師一附中高三年級,沒有學生不知道“彭康”這個名字,因為他的成績太棒了。從高一到高三的十次大型考試中,彭康多次獲全年級第一。在師生眼里,彭康是沖高考狀元的強勁人選。另兩位推薦生李正一和吳蕭劍,在每次大考也都在年級前五名,也曾多次考第一。
武漢外校推薦的王琬,今年9月調考在年級排名第一,11月參加全國地理奧林匹克競賽獲團體第一名、個人一等獎。
對于社會關注的推薦過程。武漢二中高三年級主任丁業(yè)長介紹說,學校推薦宋軼凡是經(jīng)過嚴格程序。校長、副校長、校黨支部書記、工會委員、高三年級主任、老師代表,還有教務、教科各部門主任,共有10多人組成一個推薦團隊,根據(jù)學生高三本學期9月、10月兩次重要考試和一次選拔考試成績,綜合學生高一、高二表現(xiàn)和成績,進行綜合考評排序。后在高三年級24個班主任中征求意見,經(jīng)過集體研究,一致推選宋軼凡。公示一周,沒有接到任何有異議的反映。
三所中學的不少師生認為,這幾個孩子都是公認的優(yōu)秀學生,即使不通過降分優(yōu)惠,考上北大也在情理之中。還有人認為,明年高考,文理科狀元可能就在這幾名學生中產(chǎn)生。
現(xiàn)行推薦制導致矛盾下移和浪費指標
高校自主招生推進多年,但相關爭議聲一直伴隨左右,關鍵就在于社會對于教育公平的擔憂。面對媒體輿論的壓力,學校只有推薦最優(yōu)秀的學生才能令人信服,沒有異議。
中南財經(jīng)政法大學教授喬新生認為,自主招生應區(qū)別于高考,由校長來推薦的目的,應在于為偏才怪才提供機會。目前這些推薦的學生完全可以自己考上國內頂尖大學,這樣的推薦,浪費指標,只是錦上添花,不能產(chǎn)生推薦政策的應有效果。
喬新生認為,這樣的自主招生沒有自主。其實把難題踢給了中學,不是權力下放,而是矛盾下移。中學校長很為難,如果選偏才怪才,選哪個都難服眾,因為沒有標準,不得不回歸到考試成績這條硬杠杠。
華中師范大學教育學院院長涂艷國教授指出,北大的推薦制仍然包含在以往自主招生范疇內,只不過是多了個校長推薦,有自我炒作之嫌。在中國目前的社情下,要達到在完善誠信體系下的自我負責,還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即使是進行過程監(jiān)督,防范成本還是會很大。
“即使推薦成功也只能降30分,像出了多本小說的少年作家蔣方舟這樣的考生,校長不敢推薦;寫出古體長詩的考生周海洋,推薦了也沒用處,因為他的分數(shù)差得太遠。這樣四平八穩(wěn)的推薦意義不大。”涂艷國教授說。
華中科技大學趙振宇教授認為,如果推薦的學生都是各校拔尖的人才,就失去了推薦的意義。北大應當將需要推薦上來的人才標準講清楚。大家都不清楚,最終就還是要看考分。
敢于推薦考不上的才能選拔真正人才
“我認為,要推就應當敢于推那些正常高考是考不上北大的,但又有特長、有個性、有潛質的學生,甚至是偏才怪才。”趙振宇教授說,有責任就是要擔風險,一是高中校長要敢于擔風險,你依據(jù)一定人才標準推薦的人可能會不一定被北大選中,而不是擔心選不上浪費指標。二是北大要敢于擔風險,你認定的人才苗子,也可能培養(yǎng)不出人才來,而不是擔心社會的各種爭議。
趙振宇教授指出,現(xiàn)在不少中學校長也表示想找出像華羅庚這樣數(shù)學一流的偏才,但這樣的偏才怪才太少太少,找不到呀!這也反映出我們基礎教育體制上的問題,長年以應試教育為指揮棒,人才培養(yǎng)千篇一律,各科均衡才能考得高分。
涂艷國教授建議,作為對于中國高等教育有影響力的高校,北大改革的步子應當再大一些,要拿出當年蔡元培的氣概來,現(xiàn)在這樣小打小鬧,意義不大。對于看中的特殊人才,學校應當降低門檻,降個200分又如何?當然,這也需要學校擁有更多自主管理、自主招生的權力。
涂艷國還指出,自主招生改革要考慮幾個問題,一是與正常高考有什么本質區(qū)別?二是對于中學的教育教學有什么影響?三是對于高等教育的人才培養(yǎng)有何促進?
喬新生教授指出,對于整個高等教育改革來說,北大校長實名推薦制其實還是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高教改革應當是個系統(tǒng)工程,不應零敲碎打,一定要有整體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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