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去年是話劇百年,你曾說要演滿100場,如今你以演《李白》作結,早已超過百場。演完《李白》心情一定不同吧?
濮存昕:《李白》最后一場我的狀態(tài)最好。演完后我回家和愛人還喝了慶功酒,要知道,去年話劇百年一年之中我滴酒未沾,因為我怕嗓子上火影響了演出。其實去年對我以及所有話劇人來說,是一個歷史的紀念,我要有個總結。
新京報:我看你今年的計劃還是滿滿當當。為什么還要這么拼命,你不怕影響質量嗎?
濮存昕:話劇百年是一個機會。并且,作為話劇演員,而且年富力強,我就要多演、多創(chuàng)造角色。如今這個演出密度我挺得意,沒人能這么演戲。但我也不是機器,沒有積累和熱情,他們會認為你在耍著玩,所以我是在玩真的,也是為了檢驗自己有沒有這個量。
新京報:你這兩年的新作品很多,比如《建筑大師》、《白鹿原》、《大將軍》等等,應該說如今是你最得意的時候吧?
濮存昕:是我有了得意的狀態(tài)。我曾經夸?谡f60歲我還想進步,這不是吹牛。一個人要追求人生價值,要做出業(yè)績,追求功名也不是什么錯。但是有了之后如何對待是一門學問。精彩的藝術形象是演員用生命來營造的。他決定你能否讓觀眾對你還有期待,如果沒有了精彩,你就過時了,只能演配角,你就要從名利場中撤出去。
談藝術觀千萬不要傷害“林兆華們”
新京報:話劇領域你是佼佼者,可影視方面你曾稱幾乎沒有值得稱道的角色,除了弘一法師和魯迅。是因為你和他們之間有相像之處嗎?
濮存昕:這話該反過來說。有機緣演這兩個人物,發(fā)現(xiàn)他們對我有影響。比如魯迅,為什么如今他是我們民族文化界的旗幟,因為他在文化的基本態(tài)度上是一個非常真切而且做得徹底的人。這就是他的獨到之處。
而今天,譬如林兆華,譬如文化藝術界的一些勇于創(chuàng)新不走俗套的文藝家,千萬不要傷害他們。因為從文化形態(tài)上看,這種創(chuàng)造太難了。我甚至說姜文,看完他的《太陽照常升起》,我很感動。在今天這個集體語境中,還能有這么獨特的個人聲音和創(chuàng)作色彩,雖然這種東西不可能大眾化、市場化、不可能被所有人接受,但是中國還有這種東西,全世界都應該去欣賞。
新京報:人藝很多老導演,比如你的父親蘇民,還有鄭榕、藍天野等老先生,他們的藝術觀點似乎與林兆華都不同。
濮存昕:藍天野寫狂草,于是之寫行草,我父親寫隸書。鄭榕畫工筆畫,朱旭下棋、拉京胡。都反映著這些前輩藝術家的個人性情。就比如我父親,他比較工整,他講究理法,從理論到實踐再到理論地去做事,而林兆華恰恰破的就是理,他覺得先不要束縛,不要你給我鋪好路子我再走,我自己先蹚。其實在這之前,胡偉明導演也好,王貴導演也好,都在做這樣的事,只是林兆華做得最系統(tǒng),而且死豬不怕開水燙,你只要讓我排戲,我就做。其他愛怎么樣怎么樣。
新京報:你一向給人感覺比較嚴謹,卻又有些“標新立異”。
濮存昕:我一向順向思維,是個聽話的孩子,但是我骨子里親近這種特立獨行。我父親看《刺客》,說舞臺在林兆華手里太自由了,他可以自己隨便打破自己營造起來的氛圍。其實我父親也能客觀地評價林兆華。我能悟到和這些大師合作后受到的影響。也包括塑造的很多文化先賢的角色,比如李白、曹植、弘一法師、魯迅,他們的人生坎坷和內心世界的精神生活,對我都有影響。所以當演員,而且到我這份上,是多得意的事,可現(xiàn)在非要你當官,真的當不了啊。
談人藝 沒有高人,會議等于白開
新京報:你曾經說,你是“演員中想當知識分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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