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汶川,來自腳下的悸動震撼了人們心靈。悲痛中,我們不禁要想:如果能早一天知道多好!一張“蛤蟆過街”的圖片引發(fā)了人們的爭論——我們是否忽略了大自然的預告?
但是,這真的是預告嗎?
生活中流傳著一些得到廣泛認同卻并不一定站得住腳的理論,我們稱之為“傳統(tǒng)智慧”。例如,動物是地震前兆的使者,人們相信動物具有人類所不具備的超能力。蛇類的紅外感應器、穴居動物對震動極其敏感、許多大型動物對超聲波和次聲波的獨特能力……隨著都市人日益疏離自然和生命,一種對自然力的崇拜開始回潮,甚至開始派生出神秘主義色彩。
正如提供了這種“超能力”證據(jù)一樣,科學同時也為動物的預報行為提供了理論支持。當?shù)貧ぐ鍓K間積蓄的能量超出承受力時,如果在短時間內(nèi)大量釋放,就會發(fā)生地震。由形變產(chǎn)生的電磁變化等現(xiàn)象是地震的微觀前兆,而這些微觀現(xiàn)象可能導致動物行為、地下水異常等宏觀現(xiàn)象。
研究者對地震前兆的興趣具有鮮明的文化差異:有關地光、地下水及動物行為異常的研究,大多來自東方;而西方則更偏向于對微觀前兆的數(shù)據(jù)分析。按照大英百科的說法,地震學家所知的動物行為異常多為軼事,并沒有確鑿的證據(jù)。
宏觀前兆之所以容易吸引大眾眼球,部分歸因于人們對確定性的渴求。當心理壓力過大時,我們傾向于在事物間尋找關聯(lián),這讓我們感到未來尚可操控。監(jiān)聽微觀前兆需要特定設備,而描述宏觀前兆只需一雙眼睛和充分的想象力。
唐山大地震發(fā)生后,人們總結了震前的動物異常行為,其中卻不見蟾蜍的身影,而唐山地震前騷動不安的雞只老鼠,此次卻毫無動靜。當幾十里外的綿竹蟾蜍分舵大舉行動時,震中汶川的蛤蟆卻按兵不動,反倒與千里之外的江蘇遙相呼應。對此,不知“傳統(tǒng)智慧”作何解釋?難道蟾蜍都是“遙感主義者”,距離越遠,反倒對地震愈發(fā)敏感?
從2005年至今,在重慶、成都、長春、唐山、江蘇等地記錄在案的“蟾蜍游街”事件多達十余起,除了讓人感到新鮮或心里發(fā)毛外,并沒有哪一次指向一場實質的大地震。倒是這些事件的發(fā)生時間給我們提示了另一種可能——除了山東、長春等北方城市發(fā)生于7月份之后,其他事件都集中在4、5月份,難道氣候原因不應該優(yōu)先考慮嗎?畢竟大地震是小概率事件,就像我們絕不會把打噴嚏歸因于雙色球開出大獎。
你可以相信動物的靈感,做足震前準備;但也請相信,只有科學的決策、判斷和手段,才能盡量減輕災情,度過災難。人類歷史上唯一一次預報成功的海城大地震,基于的是對前震的分析,而不是那些驚慌失措的動物。敬畏自然是必須的,但不應該以對科學的非理性排斥為代價——因為,正是科學告訴我們應該敬畏自然。(劉念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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