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今曾有“新加坡的三毛”之稱。因為她也去過撒哈拉,也有一個大胡子丈夫,也寫了許多關于沙漠生活的神奇文字。
中國讀者對她非常熟悉。在她迄今為止問世的118本書里,其中有66本分別出版于中國海峽兩岸,如游記《迷失的雨季》、《沙漠里的小白屋》、《太陽不肯回家去》,小品《七彩人生》,小說《風箏在云里笑》等。著名學者錢谷融稱其作品“眼光犀利,能一下子把握住對象的特點,因此雖然寥寥幾筆,卻往往窮形盡相,刻畫入微,而且纏綿有致,讀來常覺余味無窮!
對于酷愛旅行的尤今來說,地球像座大廈,大廈里每戶人家,她都渴望登門拜訪。已殷殷叩開過80多個國家門扉的她,至今仍意猶未盡。
不久前她來信說,剛出版了一本自傳,“目前,為配合出版社所要主辦的‘新書發(fā)布會’而忙。原本寫了22萬字,內有一節(jié)以您為撰寫對象。無奈合約規(guī)定16萬字,后來,忍痛把寫中國友人和其他一些新加坡讀者不熟悉的章節(jié)刪除了。希望日后有機會可以‘還原’。親愛的老友,您是我心中的瑰寶!
這就是尤今,她的信就像她的為人和她的每篇作品一樣,總是暖洋洋的。我和她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認識后,很快從編者與作者的關系晉升為好友。她每有快樂,都愿意與朋友分享,我經常收到她出版的新書,或者寄自旅行國的風景明信片。
《文字就是生命》——尤今的自傳,前幾天從新加坡穿云破霧飛到了我的案頭。打開五色交纏淡雅溫馨的封面,越過題贈留言的扉頁,赫然一張她的正印大照:儒雅溫婉,智慧聰敏,暖暖的笑意中充溢著我所熟悉的詼諧頑皮。
尤今原名譚幼今,出生在馬來西亞怡保,父親是位抗日英雄,她的文學愛好得自家中豐富的中國古典文學藏書。看她著作等身,一般人會想,她肯定是吃飽了飯沒有別的事做,專以煮字為業(yè)。大錯。她從踏入社會,始終是工作繁忙、兢兢業(yè)業(yè),盡職盡責的上班族。從國家圖書館職員、報紙外勤記者,到踏入教育界成了華文老師,工作和寫作,都是她的所愛。她還是位賢妻良母,是男人夢寐以求、出得廳堂進得廚房的典型好女人。那年她家拆了舊房在原址上建新房,從各種基建材料的選擇,到房屋裝修的每個細部,她都配合丈夫,親力親為。
為了節(jié)省出每分每秒的時間用來寫作,她每天早上把一天要喝的茶煮好灌進暖瓶,喝的時候只需一倒。在新加坡,她認真向我傳授了這個經驗,回到家也曾效顰,卻未能堅持。我這個懶人,不缺泡茶的時間,用不著像她那么爭分奪秒。
尤今的書有游記、小品、散文和小說。我最喜歡的還是她的游記和小品。
旅游是她的重要生活,也是她寫作的重要內容。尤今能周游列國,最感謝的人當然是她的丈夫林日勝。這位受純英文教育,方塊字一個也看不懂的“大胡子”工程師,結婚之初,曾經指著一張世界地圖對嬌俏的妻子說:“地球上,任何國家,不論在天涯、在海角,只要你想去,我便可以攜你同去!边@句話,真令天下的妻子們羨煞。
林日勝沒有食言,無論多忙,他每年總要陪妻子遠游兩次。他們夫妻出門不參加旅行團,不住高級賓館。每出門前尤今都對所去國做認真的資料準備,讓行程豐富多彩,不無謂浪費精力和時間。
我所以特別喜歡尤今的游記,除了能夠與她分享異國風光美景和風土人情外,最讓我欣賞的是她的文字陽光而溫馨。她帶著一雙暖暖的眼睛,無論走到哪里,看到什么,哪怕是最落后、骯臟的所在,也總是能從中發(fā)掘出美好、善良和希望。讀了她的書,讓人對生活充滿了感謝和敬意。
她的小品,簡直就是落在玉盤中滴溜溜晶瑩剔透的粒粒珍珠,智慧,聰明,燭照人心。
我還來不及閱讀她說“一生中只能寫一次”的這本自傳。隨便翻到一頁,談她對“一心多用”有“天賦異稟”,能把“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做得天衣無縫,破綻全無。比如,她可以一面用肩膀把電話筒夾在耳朵下面,滔滔不絕地打電話,一面有條不紊地給遠方朋友寫信,在兩者同時進行時,絕不會出現“答非所問”,或“文不對題”的“短路”現象;她還能一面“翻煎著嘶喊不休的魚,翻攪著‘誦聲不絕’的東坡肉,一面其樂融融翻讀著來自中國香港、中國臺灣的定期雜志。湯啊、魚啊、肉啊,熬好、煎熟、燜就時,我的雜志也讀完了。一石二鳥,一舉兩得”。
我還知道,她的電腦水平一級棒,打字的速度,常常弄不清楚是她打電腦還是電腦打她。
如斯之人,正值盛年,何患118本之外,后繼無書!(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版;作者:白舒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