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維護公共秩序,34歲的向先生在排隊等候地鐵時,挺身阻止了一名試圖插隊的男子,不料卻遭對方轉身挑釁。在雙方糾纏過程中,遭指責的男子邊打邊退,突然遇到正在進站的地鐵列車,當場在列車拖帶中倒地致傷。昨天上午,這起曾被本報報道的地鐵意外事件,在閘北法院進行了刑事開庭。
坐在輪椅上的受害人和公訴人一起,請求法官對向先生“不文明”的“公益行為”,給予故意傷害罪的相應判決。
制止插隊引發(fā)意外
去年4月27日上午9時許,向先生和妻子在軌交莘莊站等候1號線。當時乘客很多,幾乎所有乘客都自覺地在站臺上排隊。但9時18分,一名拿著報紙的矮個男子突然走到向先生所在的隊列前面,自顧自地站立等候。排在隊列前面的一名女乘客低聲指責矮個男子的插隊行為,但對方并未理會。結果,排在隊列第5位的向先生忍不住大聲叱喝矮個男子,要求他按秩序排隊,并表示:“只要今天我在,就不讓你插隊上車。”
不料,向先生話音剛落,矮個男子就被激怒回頭,他收起報紙,一邊逼近向先生,一邊向他揮起了拳頭,同時強詞回應道:“我乘我的,你乘你的,關你什么事!”由于矮個男子動手在先,不堪對方囂張行為的向先生隨即和對方發(fā)生沖突。矮個男子在向先生的回擊中不斷后退,不料正巧遇到列車進站,倒退中他的腳踝被卡在列車和站臺的縫隙內(nèi),并被列車拖帶撞上了站臺護欄,最終倒地不醒。
受害人稱當日并非想插隊
經(jīng)及時救治,被列車拖傷的黎先生總算保住了性命,但在全身多處骨折后,病愈后的他只能依靠輪椅行動,經(jīng)司法鑒定已經(jīng)構成重傷。事發(fā)后,向先生不但主動配合警方接受了拘留和調(diào)查,還為黎先生的治療和他妻子的分娩,先后墊付了總計24萬余元的各類費用。在昨天的庭審中,向先生告訴記者,當時自己只是為了在公眾場合阻止不文明的現(xiàn)象,但并沒有預料到事態(tài)的發(fā)展會導致黎先生的重傷后果,對此,他不但愿意向黎先生及其家屬當面表示歉意,而且還希望能盡可能彌補黎先生的個人和家庭不幸。
但是,輪椅中的黎先生對向先生的敵視,并沒有因為對方在救治自己的過程中實施了積極資助而有絲毫減少。在昨天的庭審中,黎先生的委托律師,不但要求法庭對向先生以故意傷害罪追究刑事責任,而且對公訴人提出向先生“具有從輕、減輕處罰”的情節(jié)提出異議。認為向先生在事發(fā)后并沒有投案自首,在醫(yī)院需要對黎先生的骨折部位進行固定時,“不愿意付錢讓醫(yī)生用進口鋼釘”,所以不符合法定的從輕、減輕情節(jié)。
庭后,黎先生向記者表示,由于自己的工作對時間要求不高,只要在11點前到達市中心就行,所以在乘坐地鐵遇到排隊人多的時候,通常會多等一趟列車,而不會去插隊。當日他在地鐵的隊列前并不是要插隊,而是發(fā)現(xiàn)當天排隊的人特別多,所以“想看看車子來了沒有、是不是有故障。”黎先生的律師還提出,向先生僅靠自己的主觀臆測,就推斷黎先生是故意插隊,從一開始就是他自以為是。
辯護律師認為:糾紛的起因是向先生自愿阻止不文明行為,他的主觀目的是為了教訓“不遵守公共秩序”的黎先生,而并非要致其受傷。而且,通過旁證和監(jiān)控錄像,可以得知兩人糾纏的過程中,乘客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人墻,所以向先生在對方退讓時,無法看到和預知列車進站,因此黎先生的受傷當屬意外。
律師還認為,按照《刑法》原則,向先生的“故意”后果,應當只是他揮拳反擊黎先生時,對黎先生面部可能造成的輕微創(chuàng)傷。而黎先生的重傷并不是拳擊造成的,而是他自己在退讓中,被地鐵拖帶導致的。最終,律師總結認為,為了體現(xiàn)維護“公序良俗”的法律原意,對向先生的判決不應定性為故意傷害罪,而應當以意外事件定論,免除刑罰。
公訴人和受害者律師認為:在監(jiān)控錄像中,有向先生對黎先生“連續(xù)攻擊”的動作,說明向先生在第一次回擊成功、已經(jīng)達到“阻止不文明現(xiàn)象”的目的后,并沒有及時收手。而且,作為成年人,向先生應當對在地鐵站臺邊緣動手可能導致對方摔落到鐵軌、被列車撞傷有基本的認知,這屬于法律中“應當預見而沒有預見”的情節(jié),仍然應該以向先生的“故意”來定性。在最終陳述中,公訴人和受害人律師除了在給向先生的定罪是否適用“從輕、減輕”上存在分歧外,基本都堅持以故意傷害罪對向先生進行判決。
據(jù)悉,這起由維護公共秩序引發(fā)的刑事訴訟,將由閘北法院于近日進行一審宣判。 (記者 羅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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