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朝前看,把自己看到繁亂看到迷失。我們何曾停下腳步,回憶那個單色的從前。在歌聲和影像都飄揚的年代,一群人的影子和一個執(zhí)著的你,曾是青春全部的江湖。有歷史的人、有故事的人、有心情的人,請和我們一路尋回,不為別的,只為那傳說中美麗的草原。
時代造就偶像
“以前追星方式很禮貌,最多就是寫信,每天要收到一麻袋”
1980年,張瑜憑著在電影《廬山戀》中扮演的歸國華僑女青年和在《巴山夜雨》中前后思想有很大轉(zhuǎn)變的女紅衛(wèi)兵兩個形象,成為“金雞”、“百花”雙料影后。這是國內(nèi)第一個“雙獎”影后。當時一位著名的電影評論家曾撰文:“張瑜有一種魅力,叫人喜歡她,覺得她是可以親近的,離我們并不遙遠。”
事實上,在八十年代初,張瑜這個名字代表的是現(xiàn)在的“天后”。風華正茂的張瑜、陳沖、劉曉慶、龔雪等影星,在禁錮剛剛打開的年代里,受到全社會尤其是青年人熱烈的關(guān)注和喜愛,她們所引起的波瀾,并不亞于今天“追星族”們的狂熱。當年北影廠一幢普通的宿舍樓,因為張瑜、潘虹和斯琴高娃等人的入住成為炙手可熱的“明星樓”。
南都周刊:當時《廬山戀》紅遍全國,你一夜成名,是不是預(yù)料之外的驚喜?
張瑜:其實我對成名沒有準備,我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在《廬山戀》之前,我已經(jīng)接受過很多次的表演熏陶,演過好幾次電影了,起碼不會犯那種不懂“進畫”的錯誤,起碼知道電影是怎么回事,沒想到成名,但也不至于受寵若驚。
南都周刊:有一個統(tǒng)計是說,你在《廬山戀》里一共換了43套衣服,比20多年后張曼玉在《花樣年華》中的23件旗袍足足多了20套,這在當時的電影界不僅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而且還招來了“時裝展覽”的輿論批評。
張瑜:當時真的挺無意的,沒想到拍一部戲換了那么多衣服。其實,那時候,我就和一般的女孩子一樣,穿得很樸實,最多屁股大的褲子改小一點就穿了。但我想電影能引領(lǐng)時尚不是壞事。這部電影,如今來看的確對當時社會的生活方式產(chǎn)生了影響,除了時代背景之外,電影的制作也相當用心。
南都周刊:其實《廬山戀》之后,你就是那個時代的流行偶像,你怎么看當年的偶像和現(xiàn)在的偶像?
張瑜:當時的偶像就是人,我的感覺就是一個普通人,F(xiàn)在的偶像就是偶像。而且那個時候大家追星的方式都很禮貌,保持距離,最多就是用書信表達情感,每天要收幾百封,一麻袋的信。我都交給上影廠妥善處理了,一開始我還做過傻事,回過信,后來發(fā)現(xiàn)數(shù)量太多我沒辦法處理了,就在《大眾電影》上開辟了一個官方信箱,定期給觀眾回一封信。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這么受歡迎。
南都周刊:當年你、劉曉慶、斯琴高娃、潘虹,陳沖被譽為“五朵金花”,你怎么看那個時代的女演員?
張瑜:我想是大時代的背景造就了我們,我們的出現(xiàn)也是偶然,曉慶說我們這批演員是含金量最高的演員,她的意思是我們更在意表演、更在意體驗生活,把表演作為一份事業(yè)看待,全身心地投入。當時拍戲,氣氛很好,我們拍戲的時候看到老演員們只是無私地奉獻,給予再給予,我們接一部戲真的可以從老演員身上學(xué)到很多很多東西。而那些作品,也緊貼時代,因此受到廣泛的歡迎。
南都周刊:很巧合的是你們五個都出過國,但都沒有放棄表演,最后又都回來堅守老本行。你們這“五朵金花”這么多年來有一起聚過嗎?
張瑜:沒有集體聚過,單個單個的有,還是沒有機會一起演戲。我和陳沖一起合作過,還演過她的配角。我們都沒有放棄,是因為我們在懂事時就接觸了表演,電影已經(jīng)成為我們生命的一部分,沒有辦法割舍。我們回到表演這個行業(yè),不能簡單說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的感情。
出國經(jīng)商失敗
“臺灣影視的跑片方式就像罐頭生產(chǎn)流水線”
20世紀80年代中期,出國潮一浪高過一浪,當時在國內(nèi)獲得相當成功的女演員們紛紛選擇了走出國門,1985年,雖然自己并不希望“隨大流”,但張瑜也繼陳沖之后去了美國,此后她就幾乎從國內(nèi)觀眾的視野中消失了。然而,出國后的生活并未如張瑜想象的一帆風順,開始生計堪憂,后來經(jīng)商失敗,最后回到祖國,回歸表演,她的經(jīng)歷幾乎就是80年代女星們的“范本”。
90年代,張瑜回國,跑到臺灣拍過幾部電視劇,她并不滿意這種“跑片”作品,但她也堅持拍了,甚至在片場累得暈倒。
南都周刊:當年你出國留學(xué)的時候正好碰上“出國潮”,是當時的這種風氣影響到你嗎?
張瑜:把我的離開歸并到出國潮里不太公平,因為我是一個很我行我素的人,喜歡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事。我中學(xué)畢業(yè)后直接去拍戲,覺得一直在演差不多的角色,不想重復(fù),演得沒勁了,所以就想出國走走看看,給自己多幾個選擇。
南都周刊:出國之前,你在家里有家人寵著,成名以后有觀眾捧著,但是出國后什么問題都要自己面對,這其中遇到的最大的困難是什么?
張瑜:寂寞啊。沒有人可以跟你交談,也沒有人能聽你的心里話。
南都周刊:據(jù)說學(xué)費捉襟見肘,也會自己去打工嗎?去餐館洗盤子?
張瑜:會啊,去幫人做翻譯。我有幫助一戶人家做家務(wù),以換得免費居住的權(quán)利,但是從沒去餐館洗盤子,因為覺得還是放不下面子。當時在國外也有很多留學(xué)生和華僑,也有很多看過我的電影,總有一些東西放不下。
南都周刊:出國潮之后就是下海經(jīng)商大潮,很多演員都有下海經(jīng)商的經(jīng)歷,你沒有想過嗎?
張瑜:念完書我確實不想再做表演了,想做其他的,但是最后還是發(fā)現(xiàn)表演的癮沒斷。下海經(jīng)商我也嘗試過,最后失敗了,所以經(jīng)驗教訓(xùn)就是,你不擅長的領(lǐng)域千萬不要去觸碰,如果沒有做好準備,一定失敗。
南都周刊:你也會因為環(huán)境而改變自己的初衷和設(shè)想?
張瑜:生活逼得你改變預(yù)設(shè)的道路,你必須跟著環(huán)境走,說不定哪一天我就當老師去了。
南都周刊:90年代初你去臺灣拍過一陣電視劇,像《李師師》、《包青天》都為大家熟知,但是據(jù)說你對臺灣影視拍攝的“跑片”運作方式十分不滿?
張瑜:對啊,他們完全就是像罐頭生產(chǎn)流水線,演員根本得不到尊重,就像一個零件!栋嗵臁方裉炫牡牟糠,明天就要播出,劇本都是每天傳真到劇組,拿到的時候還是滾燙的。拍完一場戲,工作人員就一擁而上來幫我們換裝,換發(fā)型的用最快捷的方法把頭發(fā)摘掉。我的體力和精神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限,最后還是中暑暈倒在片場。
南都周刊:不過臺灣偶像劇也曾在近幾年風靡過一陣啊。
張瑜:我看也沒什么好的,偶像劇日本、韓國的還行,韓國的要耐著性子看。我一直覺得青春題材的電視劇,在中國就沒有特別優(yōu)秀的,主要是視角一味模仿日韓,缺少真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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