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國畫大師徐悲鴻先生九十誕辰，筆者不禁想起抗戰(zhàn)時期他在四川成都舉辦的一次畫展。
1943年，徐悲鴻先生在成都舉辦了一次個人畫展。當(dāng)時我作為一名美術(shù)愛好者，欣然往觀。當(dāng)我站在一幅題為《田橫五百士》的油畫前，正細細品味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一陣“OK！OK！”的洋文贊美聲，我回過頭去，看到余中英市長正指著一位身著灰色舊西裝的中年人向一位外國人介紹說：“這就是徐先生。”于是我便也追尋過去。
我隨他們走到一幅《巴人汲水圖》的水墨畫前。這是一幅立軸，粗粗的線條勾勒出一個個挑水伕從嘉陵江邊挑著水，沿著百級石階往上攀登的景象。徐先生指著畫面上一個正在江邊打水的挑伕說：“找這個形象好難啊！為了表現(xiàn)我們民族抗戰(zhàn)的意志，我特地選擇了在炮火轟炸中的重慶人挑水的場面。但一時苦于找不到一個情懷寬廣、生命力旺盛的原型，勾了好幾張素描都扔掉了。后來在鄉(xiāng)下遇到了一個瘌痢頭。瘌痢頭很丑，是吧？但你看他小腿飽漲的肌膚，強壯的胸��；看他扁擔(dān)不離肩，側(cè)桶打水時那腰部的力量；看他逼視江水的雙眼和反光的禿頂，誰還會覺得他丑呢？”這一番分析，使周圍的人不由地點頭稱是。
徐先生走后，我又站在一幅《會獅東京》的水墨畫前。四只雄獅，從東南西北嘯聚于東皋盤石之上，巨頭長鬣，目瞪口張，尾如豎鞭，顧盼生風(fēng)，傲視四野。雖是一幅畫面，但呼嘯之聲，豪放之氣，卻猶如震耳，實是一幅預(yù)言反法西斯戰(zhàn)爭必將勝利的凱旋圖。
徐先生的作品，即有豪邁奔放的巨幅，也有詼諧幽默的諷刺小品，至今還記得一幅《墨豬圖》，以渾染之筆墨，描繪了一只丑態(tài)畢露的豬。畫面除肥頭細目、軟耳短腿和圓臀之外，別無所見。畫上題有七絕一首：
少小也曾錐刺股，不徒白首走江湖。
乞靈無著張惶甚，沐浴薰香真墨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