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大熊貓“泰山”正式結(jié)束為期一個月的隔離檢疫,搬進臥龍中國大熊貓研究中心雅安碧峰峽基地豹子山別墅區(qū)5號別墅開始與公眾見面。 中新社發(fā) 劉忠俊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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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泰山”的天空
盡管很多人反對讓熊貓變成中國圖騰,但這種昂貴的國寶已經(jīng)深度卷入了這個國家的經(jīng)濟、政治、文化和外交
本刊記者/湯涌 文/李思佳
熊貓“泰山”攀在樹頂上遠眺,看的是寂寞。他是一只ABP(America Born Panda),出生在美國的熊貓。
到3月9日為止,他必須自己獨居一個月,這是他從美國華盛頓動物園歸來的檢疫隔離期。樹頂能夠讓他看到其他不同年齡段的同類——這是之前他所沒有見過的。
由于臥龍基地在2008年的地震中受損正在重建,回國的泰山和其他一批臥龍熊貓生活在四川雅安的碧峰峽基地。
“他在華盛頓吃四種竹子,我們給他提供了六七種! 四川臥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管理局副局長李德生說,“看他哪個季節(jié)愛吃哪幾種的組合!
在華盛頓動物園里,4歲的他是唯一的明星,他和他的父母美香和添添,是華盛頓唯一的熊貓家族。美國人看著他出生,看著他長大,為他睡夢中打噴嚏的視頻而驚呼和尖叫不已。
泰山并非第一只出生在美國動物園的熊貓寶寶,但華盛頓動物園是國家動物園,地位特殊且門票免費。加上泰山出生在網(wǎng)絡(luò)時代——他的童年就是在聚光燈下度過的。打開YouTube網(wǎng)站搜索Tai Shan,有超過4000個結(jié)果,也就是說,每天平均有3個以上關(guān)于泰山的視頻被上傳。訪問量最多的視頻超過了6位數(shù),由于該網(wǎng)站無法在中國內(nèi)地被訪問,這些視頻基本上可以反映國外熊貓迷的狂熱程度。
有一次,他的媽媽美香不慎把他推下了假山,在美香爬下假山把泰山抱住之前,美國的熊貓迷們已經(jīng)把管理員辦公室的電話打爆了。
泰山出生在7月,每年的生日他都會收到飼養(yǎng)員精心制作的冰凍“蛋糕”,1歲那年是什錦水果冰蛋糕,4歲的時候是冰凍竹子蛋糕,大人們和孩子們看著這可愛的寶貝享受著他的生日禮物而歡呼不已。
根據(jù)中美雙方的協(xié)議,“泰山”本該在2007年7月9日滿兩歲后回歸中國,但是兩歲是一只熊貓最可愛的時候,看著“泰山”長大的美國人舍不得他回家,經(jīng)過中方允許,于是“泰山”在美國又呆了兩年。這使得小布什來北京參加奧運會開幕式時,泰山仍然在美國。
2009年7月,泰山又一次延長留美半年,也許是一個巧合,這一次延長使得奧巴馬訪華時,泰山仍在美國。
2010年1月,泰山被決定在農(nóng)歷新年前回國。和前兩次一樣,美國人盡力挽留,但泰山已經(jīng)是一個4歲(相當于人類16歲)的大小伙子了。他需要一個年貌相當?shù)呐渑肌?/p>
對于中國來說,熊貓產(chǎn)生后代是頭等大事,官方宣布的“回國繁殖”理由名正言順,但仍有美國人揣測,中美之間的谷歌事件、對臺售武等不愉快事件,也許是泰山?jīng)]有多留半年的關(guān)鍵原因。泰山完全可以在半年后,和自己的交流期滿的父母一起回家。
2月5日,在白宮發(fā)言人宣布奧巴馬將會見達賴的第二天,中國召回了熊貓?zhí)┥健?/p>
熊貓見證的外交蜜月
在日本的歷史文獻中,武則天在公元685年曾經(jīng)送給平武天皇兩只白熊和70張毛皮作為國禮。著名大熊貓研究專家胡錦矗曾經(jīng)考證認為,這兩只白熊就是熊貓。這也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熊貓外交。1941年,宋美齡曾經(jīng)為了感謝美國幫助中國災(zāi)民而送給美國一對大熊貓,此外國外一些動物園和冒險家則通過民間收買、蒙混過海關(guān)的方式獲得了中國的熊貓。
但熊貓的珍貴被中國人認識到,還是近50多年的事——1955年,動物學(xué)家譚邦杰曾經(jīng)在《生物學(xué)通報》上發(fā)表文章《大貓熊》,強調(diào)熊貓的珍貴:“它是極難得的動物(特別是對外國人)……它是我國最富有代表性的動物,所以以后一要使我國的人民熟識它。另一方面出口必須審慎。”那時譚邦杰工作的北京動物園也僅僅有三只剛從四川運來的大熊貓。
譚邦杰仔細列舉了熊貓和黑熊、棕熊等動物的頭骨數(shù)據(jù),得出的結(jié)論是:熊貓的頭和嘴部比好幾種熊都短,顴骨寬和嘴寬卻要比熊大。換句話說,熊貓是一種大餅?zāi)樀膭游铩?/p>
大餅?zāi)、黑眼圈,也許是這種動物吸引人們的可愛之處。
1957年5月,前蘇聯(lián)領(lǐng)導(dǎo)人伏羅希洛夫看到了北京動物園的大熊貓,非常喜歡,這位戰(zhàn)場上的元帥毫不客氣地開口索要熊貓,一要就是一對。此后朝鮮也前后要走了5只熊貓,但朝鮮的熊貓飼養(yǎng)水平不高,基本上要一只死一只。
當時人工飼養(yǎng)熊貓繁育很難,這些熊貓都要靠四川、陜西深山里的獵戶帶著火把和獵犬,在懸崖密林中捕獲。
最著名的熊貓外交事件發(fā)生在1972年。美國總統(tǒng)尼克松訪華并參觀了北京動物園,和蘇聯(lián)人一樣,尼克松也很希望得到中國的熊貓。據(jù)說當時周恩來總理拿著一盒熊貓牌香煙指給尼克松夫人:“我想送給你們這個。”尼克松夫人說自己不抽煙,周恩來解釋說,禮物不是煙,是熊貓。當時尼克松夫人興奮地大叫。
于是,熊貓“玲玲”和“興興”去了美國,果然引發(fā)了美國人的第一波熊貓狂熱。
1972年9月,日本首相田中角榮訪華,中國贈與大熊貓“蘭蘭”和“康康”,當載有這兩只熊貓的專機飛入日本領(lǐng)空時,日本自衛(wèi)隊出動了兩架戰(zhàn)斗機護航,日本隨即也掀起了熊貓熱。
1972年的動畫片《熊貓家族》(原作者是著名畫家宮崎駿),主角小姑娘米米認了動物園的熊貓爸爸當爸爸,熊貓寶寶又認了米米當媽媽。和熊貓成為一家人,成了那一代日本孩子的夢想,那也是中日關(guān)系的蜜月期。
自此,西方人和日本人提起中國時想到的不再是嚴肅的臉和灰藍二色制服,而是黑白相間憨態(tài)可掬的熊貓。中國人也開始投其所好,服務(wù)外國人的友誼商店的標志變成了熊貓夫婦;1982年開始中國人民銀行所鑄造的國家金幣也是熊貓圖案。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熊貓被人們尊為“國寶”。1983年以來,四川遭遇大面積的竹子開花,盡管現(xiàn)在有很多專家認為竹子開花對熊貓生存的威脅沒有那么大,但當時確實引發(fā)了全國人民為熊貓募捐的狂潮。
熊貓逐漸成為西方寓意中國的動物,這種動物代表了西方的一種期許:有力量、很少咬人、不爭肉吃,比美國的鷹和俄羅斯的熊都要溫和。在希望表現(xiàn)中國威脅的時候,西方漫畫家依然會畫更有攻擊性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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