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樹州體育場,我兩次碰到一個碰到一個瘦瘦、高高、臉被曬得發(fā)黑的年輕小伙。
第一次遇到,在一個醫(yī)療帳篷前,他正和來自什邡的醫(yī)生一起抬著擔架向前飛奔,把重傷員轉移到救護車上;第二次遇到,在玉樹團州委設立的志愿者報名處的小桌子前,他正用沙啞的嗓音呼喊著幾名志愿者去山區(qū)抬傷員。
他的名字叫高樹友。在現(xiàn)場負責招募志愿者的玉樹團州委干事扎西告訴我,地震發(fā)生后幾小時,滿身是土的高樹友跑來了,找到我們要求當志愿者。“當時現(xiàn)場還很亂,我們隨便找了一張紙,高樹友寫下了第一個名字”,扎西從桌上拿出一個寫滿名字的紙說:“就是這樣的紙,現(xiàn)在已經(jīng)寫滿幾十頁,有400多人報名了,地震當天有30多個。高樹友不僅是第一個報名,而且?guī)椭覀兘M織志愿者,這個招募點就是我們一起搭起來的。”
樹友,玉樹之友,他的名字和玉樹有種巧合,這種巧合背后是驚心動魄的故事。
“地震發(fā)生時,我旅游到玉樹,住在八一招待所”,高樹友告訴我,他曾經(jīng)是一名軍人,退伍后回吉林家鄉(xiāng)當過公務員,后來有個機會到澳門工作學習,一呆就是七八年。前不久,剛辭職回到內(nèi)地,向往祖國的大西北,一路行走到了玉樹。
“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地震這一天”,高樹友告訴我,清晨5點40分,就有一次地震,我被晃醒,周圍狗叫很厲害,我趕緊跑出來,大街上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過了一會,狗不再叫了,有人說狗不叫可能沒事了,我就回房間了,但是不敢脫衣服,把門開著睡,也沒怎么睡著。早上7點49分,大地震顫了,那種劇烈的晃動我永遠也忘不了,人根本站不穩(wěn),頭發(fā)暈,我飛奔著跑出來,大街上有很多藏族同胞,他們一邊奔跑一邊大聲祈禱,周圍很多房子倒了,灰塵籠罩天空。
“當時沒時間多想,救人是我的本能”,高樹友看到街對面的民居垮塌最嚴重,就跑過去幫忙救人。很快,從廢墟下挖出兩個人,奄奄一息了,高樹友在部隊時學過急救,就趕忙緊急施救,并做人工呼吸,但是沒能挽救這兩人的生命。
不知道多長時間,高樹友一直接連挖出了9個人,其中有2名幸存者,其他7人都死去了。“連續(xù)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對我的震撼確實很大,他們幾十分鐘前還和我一樣是活生生的生命”。高樹友告訴我,汶川大地震發(fā)生的時候,他就被震撼過一次,當時他給公司請了假,從澳門跑到四川,報名參加了老兵志愿者物資轉運隊,給災區(qū)運送救災物資。
但是這一次,地震就發(fā)生在自己眼前,一座美麗的城市頃刻間損毀了!八纻娜颂,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根本救不過來”,和當?shù)厝艘黄,高樹友在連片的廢墟上幫助挖人,不知道幾個小時過去了。
“后來,我覺得這樣不行,一個人的力量太小,可能想我這樣在災區(qū)的外來人不少,如果能組織起來,不打亂仗,或許能起到更大的作用,這也是汶川地震參加志愿者后的經(jīng)驗!备邩溆颜f,“我立刻去找組織,后來找到負責志愿者的團州委,就立刻報了名,也開始幫著一起組織志愿者。”
“沒有詳細統(tǒng)計,報名的已經(jīng)有六七百人了,大多是本地的學生”,幾天下來,高樹友的嗓子已經(jīng)喊啞了,“每天只能休息兩三個小時,我們有太多的事了,搶險挖人、清理廢墟、抬傷員、處理垃圾……,有做不完的工作,人越多越好!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群人組織起來,就能為災區(qū)做更多的事”,高樹友說。(記者 趙亞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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